全息猎手 > 红楼梦:现代白话版 > 第30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椿龄画蔷痴及局外

第30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椿龄画蔷痴及局外

    这边紫鹃也在劝黛玉:“我看宝玉他素日对姑娘都好,都是因为姑娘你小性儿,常要歪派(找茬)他,他才这么样。你把他那穗子剪了,岂不是宝玉只有三分不是,你倒七分不是了。”

    黛玉正要回说,就听院外宝玉叫门,紫鹃不顾黛玉阻挡,自顾去开了,宝玉直走了进来。那黛玉本是不哭的,见宝玉来了,不由得又伤了心,止不住又滚下泪来,就这床上哭了。宝玉走进床,站着,说:“姑娘身上可大好了?”(不中暑了?)

    黛玉只顾擦泪,并不回答。

    宝玉就挨在床沿坐下,一边笑着说:“我知道妹妹没生气,只是我不来,倒好像咱们拌嘴了似的。若等他们来劝咱们,岂不显得咱们倒觉得生分了?不如这会儿,你要打要骂,任凭你怎么样,千万别不理我。”说着,又把“好妹妹”叫了几万声。——这话说的也前后矛盾,说没生气,何必还要打要骂任凭你呢。只是厚着脸皮这么说吧。

    黛玉原是不想再理宝玉的,因为宝玉砸玉毕竟使混的在前,这会听了,说别人劝就显得生分了,那可见他俩之间比别人要亲近,就又撑不住哭了,说:“你也不用哄我,我也不敢再亲近你,你就全当我去了。”

    宝玉笑说:“你去哪儿呢?”

    黛玉说:“我回家去。”这倒是可怜的一句话。

    宝玉笑说:“我跟了你去。”

    黛玉说:“我死了。”

    宝玉说:“你死了,我去做和尚!”

    黛玉听了,立刻又恼了,沉下脸来:“看来你真要死了,胡说的什么!你家好几个亲姐妹呢,要都死了,你有几个身子做和尚去?我明儿倒把这话找人评评理。”

    你死了,我去做和尚这话,是不能乱说的,言下之意有私定终身的意思,而人家小姑娘,又从来没跟你表达过情啊爱啊的意思,你这么说,不是有点唐突和冒犯了吗?好在黛玉赶紧给他找拐弯,说他亲姐妹死了,他要去做和尚,那就把做和尚的用境,用在了姐弟感情上,不是恋人感情上,显得对方不那么难堪一些。

    宝玉也觉得这话说的造次了,后悔不迭,登时脸也红了,低头不敢则声。黛玉直瞪瞪地瞅了他半天,气得也一声说不出来。见宝玉憋的脸上发紫,也似乎不忍,就咬着牙在他脑门上狠命戳了一下——表示打和惩罚他说错话了,然后哼了一声,咬牙说到:“你这——”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吞了下去,只叹了口气,仍旧又拿起帕子擦眼泪——这黛玉流的眼泪是太多了,全世界第一!

    宝玉心里原本有很多很复杂的话,结果一开始就说错了话,正在后悔,而黛玉戳了他一下,有什么要说又说不出的意思,只是自泣,因此自己也多了感伤,不觉也掉了泪来。于是就用袖子去擦——因为袭人没给他带帕子来,这袭人也是,道歉肯定要哭的,怎么不预备好了。那黛玉见他哭,又没得正经东西擦,只把好新衣服的袖子擦坏污了,就一边自己拭泪,一边回身从枕边揭起一个帕子,向宝玉怀里一摔,一语不发,依旧掩面而泣。

    宝玉忙接了帕子拭了泪(他的泪少,一擦就没了),又挨近些,伸手拉了黛玉一只手,笑说:“我的五脏都碎了,你还哭。走吧,去老太太跟前去。”

    林黛玉果然把手一摔,说:“谁跟你拉拉扯扯的,一天大似一天的,还这么没皮赖脸的,连个道理(男女有别的道理)也不知道。”(宝玉大了,还乱抓乱摸,可以摸到黛玉的胳膊。)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外边喊道:“好了!”宝玉黛玉吓了一跳,一看,是凤姐跳了进来,笑说:“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埋怨地的,叫我过来瞧瞧你们好了没有。我说不用瞧,过不了两天,他们自己就好了。她就骂我,说我懒。我来了,果然应了我的话了。也没见你们俩有什么可拌嘴的,三天好了,两天恼了,越大越成孩子了。这会儿又拉着手哭,昨儿为什么又成了乌眼鸡(斗的状态)呢!还不跟我走,去老太太跟前,叫老人家也放心些。”说着,拉了黛玉就走。

    黛玉要叫丫头,凤姐说:“又叫她们做什么,有我服侍你呢。”(哈哈!)一边说,一边拉了就走。宝玉跟在后面。

    这凤姐说话有特点,总把老太太当头结尾说,这样奉了旨说话,就好办。前儿劝李麽麽也是,说老太太怕吵,你在这儿闹,惹老太太生气,不懂规矩。从凤姐的话,可见老太太是希望宝林二人赶紧合好的,凤姐也是落实的。没有证据要像后四十回那样硬拆。当然了,老太太这里希望他们合好,否则自己不放心,也可能是短期苟且的,是为了疼宝玉,不愿意宝玉跟女孩子闹得自己不开心,所以,未必代表着老太太就意在撮合二人成亲,不过是短期让宝玉好过点罢了。到底老太太是何根本想法,蠢物我是理解不了了,不敢乱说。但总是老太太没有多大的仇恨,非要拆散他们。

    到了贾母跟前,凤姐笑说:“我说不用费心,他们自己就会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说合(老太太要说合)。到我到了那里,谁知两个人已经互相陪不是了。(其实黛玉没有陪不是,她这样说,其实是维护黛玉形象,是帮黛玉的。)对笑对诉,倒像黄鹰抓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这也是一个露骨和吉利的比喻,表明对宝林二人的前程是祝愿的),哪里还要人说合。”说的满屋子都笑了起来。那凤姐一贯是顺应老太太的心意做事的,她这样极力说好,也代表着老太太的倾向——只是那庙里求张道士寻亲,又不知如何妥善理解和解释。

    此时宝钗正在这里。那黛玉一言不发,挨着贾母坐下。(挨着贾母坐下,以黛玉这样敏感的人,亦可见不认为贾母有嫌弃她的意思。倒好温馨。)

    那宝玉就向宝钗问到:“姐姐怎么不看戏去?”——今天是薛蟠的生日,照旧有戏看。其实看他俩就好。

    宝钗说:“我怕热,看了两出,热的很。我就来了。”

    宝玉觉得宝钗说的不热情,就自觉没意思,只得又搭讪着笑说道:“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贵妃,原来也体丰怯热。”

    这一句话又把宝钗给惹着了。第一,杨贵妃不是好人,是黄色书刊上的主角,第二,体丰,这话说的有点轻薄,人家女孩子的身体,你能当着众人说嘛,好像你看见了似的。宝钗听了,不由得大怒,想要怎样,却又不好怎样。只是把脸红了,于是冷笑两声,说:“我倒是像杨贵妃,只是没有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杨国忠的!”——那杨国忠本是杨贵妃的哥哥,这里却多加了个好兄弟一词,显然是说宝兄弟不是个好兄弟了!

    偏这时候,小丫头靛儿不见了自己的扇子,和宝钗笑着说:“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还了我吧!”

    那宝钗眉毛一耸,指着她说:“你要仔细(仔细了你的皮)!我和你玩过,你再怀疑我(我和你不熟,你不要跟我逗趣)。和你素日嬉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去问她们去。”

    吓的靛儿跑了。

    宝玉只怪自己把话说的造次了,知道宝钗这是指桑骂槐,于是他比刚才跟黛玉说你死了我当和尚,还要难堪,急忙回身改跟别人搭讪去了。

    黛玉听见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高兴,趁机也想逗趣取笑宝钗,忽见宝钗骂了靛儿,这才不敢,于是改口笑说:“宝姐姐,你刚才看了两处戏吗?”——这话只是一般的问,没有恶意和陷阱。

    宝钗刚才看见黛玉面有得意之态,知道是方才宝玉奚落了自己,遂了她的心愿,于是说:“是的,我看的是李逵骂宋江(宋江抢良家女子,其实是歹徒冒名干的,李逵就去骂宋江),后来又给宋江陪不是。”

    黛玉没有接话,晓得似乎有陷阱。那宝玉傻乎乎的,说:“这不是“负荆请罪”吗,姐姐博古通今,怎么连个戏名儿都不知道。”

    宝钗说:“原来这叫“负荆请罪”。你们博古通今,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

    这话还没说完,黛玉、宝玉二人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先后羞红了。因为当着这么多人,刚才凤姐又嚷嚷了,都知道宝玉刚才负荆请罪去了。呵呵。这宝玉黛玉也是,自己不吵了,幸福了,就混不管别人的哀悲了,那宝钗招谁惹谁了,只不过一直是得不到贵公子哥爱的,只得到黛玉一直防着的,这里还落了单儿了,又被宝玉满不在乎对方感受地轻薄她,黛玉还要助纣为虐,也是实在是幸福的心是耳朵聋的,听不见愁人的愁的心声。好在宝钗对于爱情本来也是随遇而安,并不刻意和主动攫取。这大约也是她人格上比较贤和众人爱的地方了。私欲不多。

    那凤姐最善于察言观色,虽然不懂负荆什么东西,但是看这三人的情形颜色,就知道是互相吃醋争锋呢,于是笑着问大家道:“你们这大暑天,谁还吃了生姜呢?”

    众人不解她的话,说:“没有吃生姜啊。”

    凤姐摸了摸自己的腮,诧异说:“既然没人吃生姜,怎么这么辣辣的?”

    宝玉黛玉二人听见这话,越发不好过了,正把脸红给昭彰了。那宝钗本来还要乘胜再挤排几句,见宝玉此时更加狼狈,也就不再说了。凤姐倒是替二人解了围。旁人总是未解她们四人的意思,因此含糊而过。

    待宝钗、凤姐过了一会儿出去,黛玉笑着对宝玉说:“你也试到比我厉害的人了(宝钗)。谁像我心拙口笨的,由着人说呢。”那宝玉因为宝钗不高兴了,正很没趣,又见黛玉来问他,越发没好气起来。想要多说两句,又怕黛玉多心,只好忍着气,无精打采地,找机会出去了。

    宝钗说他,他意气就这么萧条下来,还真不怪黛玉总是盘问他,他对宝钗还真有点不能拿得起又放得下。唉。他这种无精打采地出去,被黛玉看在眼里了,少不得又会跑来挖苦和质问他。但是黛玉终于没有这么做,大约原故事叙述者也累了,不能再让他们打了,或者是黛玉也不想再惹是非了,只招的自己哭。

    宝玉在黛玉、宝钗这两个宝贝这儿弄得无精打采,按理说接下来不应该又去一个新的地方找一个新的人惹弄是非。但是这接下来的情节是后期另加上去的,所以和宝玉这时的心情状态不是很相符。不管怎么样,列为看官还是看下去吧。

    宝玉出去走,走走地就走到了老妈王夫人这里。正是午天大热,王夫人的房里,几个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呢。

    王夫人在里边,凉搨上睡着,金钏坐在旁边捶腿,也乜斜着眼乱晃。宝玉轻轻走到跟前,一把摘下她的耳坠子来。金钏当即睁开眼,见是宝玉。就见宝玉悄悄地笑说:“困成这样啦?”金钏抿嘴一笑,往旁边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仍然闭上眼。宝玉见了她这样子,就有些恋恋不舍,看王夫人还在睡着,就从自己的腰上荷包里掏出一个古代口香糖(香雪润津丹),往金钏嘴里一送。

    那金钏并不睁眼,只管噙了口香糖。宝玉更喜了,上来就拉着她手,小声说:“我明日向太太(我妈)讨你,咱们一起过好吗。”

    宝钏不说话。宝玉又说:“要不,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金钏睁开眼,把宝玉一推,笑说:“你着什么急,‘金簪子掉在井里,有你的就是有你的’,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吗?我倒告诉你个秘密,你往东院子里去抓环哥和彩云去。”(贾环和彩云有偷情。)

    宝玉笑说:“他爱怎样怎样,我只守着你。”

    王夫人听到这里,再也不要听了,本来也没有睡着,翻身起来,照着金钏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金钏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宝玉见了,立刻一溜烟地出去了。

    金钏半边脸发热,一声不敢分辨。外边丫头们听见王夫人说话,都忙进来。王夫人就转其中的对玉钏说:“把你妈叫来,把你姐姐带出去。”意思是,逐出贾府。那贾府是个有名的模范官僚家庭,不会轻易逐出什么人,在这里被辞退了,那一定是犯了滔天的错误,哪里再也不肯用她了,而且特没脸面。金钏听了,立刻跪下哭说:“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尽管打骂,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不见人呢!”贾府这里是个众所周知的好地方,待下人好,一朝被撵,实在在亲人熟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那王夫人本来是个宽仁慈厚的人,平常总是乐于给下人施好处,从前贾瑞调戏王熙凤病了,她还说着凤姐给贾瑞家送人参去,只是今日突然见金钏行此无耻之事(不知无耻在哪里,大约跟宝玉说话风骚不顾姑娘廉耻,怕把宝玉带的不务正业了),是她这个知书达礼人家出来的人平生最恨的,所以气忿得不行,打了一下,骂了几句。尽管金钏苦苦请求,但是为了纯化儿子的生存空间,还是不能妥协。那金钏是王夫人身边四个顶级大丫鬟排名之第一(金钏、玉钏、彩云、彩霞),月薪高达一两银子(其他的不过几百钱,赵姨娘一个月才二两),到底还是被王夫人唤来金钏的老母,领了出去。

    贾宝玉惹了祸,自己没趣,慌慌地跑到大观园里来。正是赤日当空,蝉噪人静。宝玉溜达到一处蔷薇花架下,隔着花架,就看见一个女孩子蹲在地上,拿着一个簪子,在地上抠土,一边悄悄地流泪哽咽。

    宝玉心中暗想:“这个女孩子难道也是个痴丫头,像黛玉那样在葬花吗?”待仔细一看,似乎正是那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之一,但具体是哪个,也分辨不出来了。只见这个女孩子眉蹙春山(眉头皱着好似远山),眼颦秋水(眼里汪着泪),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

    宝玉痴看了半天,见她在地上并不是抠土埋花,而是用簪子写字,写来写去,写的全是“蔷”字,写了几千个之多。

    宝玉心想:“她一定心里熬着什么说不出来,看她模样这般单薄,心里还有这些煎熬,可恨我不能替她分些过来。”

    这时候夏天的正午刮来一阵凉风,唰唰地就落下一阵雨。夏天的雨,也是那么多情和任性啊。宝玉看那女孩子,头上都滴了水下来,纱衣立刻就湿了。宝玉心想:“她这么单弱的身子,如何禁得起一阵骤雨。别激出感冒来。”因此不禁说到:“不要写了,你看都下雨了,身上都湿了。”

    那女孩子听说,瞎了一跳,忙抬头看,只见花丛里边隐着一个人,露出半边脸,也不知是宝玉,还当是个女孩子(宝玉长得面貌清秀,像是女的),于是也笑说:“多谢姐姐提醒。不过姐姐难道有什么遮雨的?”宝玉一听,方才意识到,自己也浑身冰凉了,低头一看,也全湿了。宝玉说声“不好”,连忙往怡红院跑回去了。

    原来,这女孩子就是当初贾贵妃省亲时候给唱戏的十二个从苏州采买来的小女戏子之一,大名龄官。当时唱完,叫再唱两出,她没练过那两出戏,偏不唱,定要唱《相约》《相骂》。那贾蔷是负责采买这十二个女孩子的,扭不过她,只好答应了。贾蔷扭不过她,可见是因为心被她攥住了,所以只好扭不过。

    原来,今天这十二个女孩子没有学戏,都跑到大观园里各处来玩。其中宝官、玉官两个,正在怡红院里和袭人玩笑,被大雨阻住。大家就把小水沟堵了,水积在院子里,找些鸭子、鸳鸯,缝了翅膀,放在水里,赶着玩。袭人等都在廊下嬉笑。

    宝玉跑回来,从外面叩门,里边的人只管笑,吵吵哄哄,根本听不到。宝玉叫了半日,把门拍的山响,里边方才听见了。袭人从里边笑说:“谁这会儿叫门啊,没人开去。”(因为下雨嘛,讨厌地这时候来敲门,没人愿意给你开。)

    宝玉喊:“是我。”

    麝月说:“是宝姑娘的声音。”——声音也像女的?

    晴雯说:“胡说!宝姑娘这会子来做什么。”

    袭人说:“让我从门缝瞧瞧,可开就开,不可开,就不管。叫他淋着去。”

    说完,从游廊顺着走到门口,往外一瞧,是宝玉,淋得已经像落汤鸡一样。袭人又慌张又觉得可笑,忙把门开了,笑着弯了腰,拍手说:“大雨地里跑什么?谁知道是爷回来了。”

    那宝玉一肚子好气没有,正想把来开门的踢几脚,见开了门,也不看清是谁,还当是一般的小丫头,于是便一抬腿,踢在袭人肋条上了。袭人忍不住“嗳哟”了一声。那宝玉还骂呢:“下流的东西们,素日待你们太得意了,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我取笑了!”说完,一看是袭人弯着身子哭了,方才知道是踢错了,忙又笑说:“哎哟,是你呀!踢在哪里了?”

    袭人又羞又气,又疼,当着这么多的人,一时无地自容。只得忍着说:“没踢着。还不换衣服去。”

    宝玉进了房,一边换衣服,一边笑说:“我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生气打人,结果却打了你!”袭人忍痛笑着说:“我是当个头儿的,自然不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先轮到我。只是打顺手了,明儿又打了别人。”宝玉说:“我也不是成心的。”袭人说:“谁说你是成心的了!平时开门都是那些小丫头。她们也确实是调皮惯了,早就恨的人牙痒痒的,她们也不怕。你当是她们,踢一下子,吓吓他们也好。原也是我淘气,不叫她们开的。”

    到了晚上,袭人脱衣服洗澡时,发现肋上青了碗大一块。到了夜里,睡梦中就疼了起来,不由得“嗳哟”地哼了几声醒了。宝玉听了,就下床来,举着灯看。那袭人咳嗽了一下,就吐出了一口血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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