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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终于到了出殡的这一天。这一天的夜里,全家都不能休息,都在灵堂守着,只有尤氏独独卧在自己的卧房。这尤氏的病也来的奇怪,早不病,晚不病,儿媳妇一死就病。这里其实涉及了一个很敏感和暧昧的话题。就是秦可卿的姓“秦”是“情”的谐音,她弟弟秦钟意思是情种的谐音,他们那倒霉的爸爸秦业的名字,则是这些情种都是从他这造的孽。可卿,又叫可儿,总之也是色迷迷的意思。

    此外,还有武则天的镜子、赵飞燕的金盘、杨太真的木瓜,这也是淫乎乎的东西。

    而且最厉害,据故事原叙述者的点评者(一位叫脂砚斋的伟大人物)留下的点评文字,原来上一节的故事的标题,是叫“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那就是,秦可卿是在天香楼上干吗,这时候贾珍这个多情的公公,不知怎得了捡到了秦可卿的一只簪子,于是就做好事送回去,正巧看见秦可卿在洗澡,我们知道,秦可卿又字兼美,是兼有宝钗和黛玉的形体加风流美,于是爱美多情的他一下子就把持不住了。而秦可卿又是以“情”为标志特色的,又是温柔爱笑的,于是就和大贾珍勉强接受,发生了那个的事情。

    这时候,贾珍的夫人尤氏不小心进来了。那尤氏看见老公正在和秦可卿那个,真是气如翻江倒海,四野云坠。但是尤氏对老公一直是软弱没法,所以撞见了,也就只好转身原路退出。贾珍也没了意思,抱着衣服落慌而逃。秦可卿见丑事被扑到发现,心中羞愧,这在当时出现丑事,妇德已亏,就没脸见人了,名声算坏了,只能寻短见,再加上尤婆婆平时对我多么爱惜关疼,今日干了这样的事,更没法了。于是秦可卿就选了根绳子,在天香楼上,自己把自己吊在房梁上了。死时不过二十来岁。

    但是脂砚斋这位伟大的女性(可能是女的),看了这一段情节,大约觉得家丑不好外扬吧,而且秦可卿既然知道羞愧而寻短见,也是宁死也愿保住个好名声,作故事者何必要揭发她呢,于是就命原故事叙述者把它删了。原故事叙述者大约也觉得不为已甚,人死之前能有一念觉悟求好,就要保全人家的名声,于是就把它干脆删了。改成了秦可卿是得病而死的过程。但是这个病来得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精彩。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以前曾经写的是淫丧天香楼,这是绝对没错的。

    但是删还没删干净,于是,和秦业、秦钟这些色情的名字,就不能匹配了。杨太真那话,也落得不能解释和没用了。此外还有其它一些蛛丝马迹,比如那焦大既然讲了“拔灰的拔灰”,那就是贾珍和儿媳妇秦可卿之间,后面却不讲这事,也不符合小说特点。

    不说这么多了,秦可卿还在灵堂里等着出殡呢。凤姐料理一切事情,大厅府内灯火通明。到了天明,六十四名青衣开道,灵柩起行。所有各种陈设和手执物,都是现赶着新做出来的。包括棺材,也是通过薛蟠这个帮着皇家采办的皇商,从那里新刚买来的。(这些也是没有删净的痕迹,证明人死的很突然。如果是照着前面说的慢慢得了妇女病而死的,宁府应该早就准备好这些后事用具了。唉,其实脂砚斋真是多事,按原来的写法多好,非得删掉重写。)

    那一路跟着送殡的,有当时跟宁、荣二公同为开国功臣的另外六公的孙子(当时合计“八公”),此外还有安南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这是皇亲来的,还有一些侯(比公小的),比如忠靖侯史鼎(史家,贾母老太太的家,是贾母的侄子)等三侯。一共就是这么多王、公、侯。

    这确实是很体面了。一共百余个大小轿子和车子,浩浩荡荡摆出三四里之远(败家嘛,就是这样败家的,使劲花钱吧)。

    半路上,遇上北静郡王搭的路祭祭棚,这是皇亲了,当初北静郡王跟宁国公交好,现任的袭了王爵的水溶,年不及二十岁,也坐了轿子,到祭棚处迎吊,以示跟宁国府共难共荣的意思。

    贾珍、贾赦、贾政等人等,连忙从队伍里出来,与北静王水溶见礼。人家是王,现在贾家这几个,不过最大是公,但是水溶非常谦逊,问:“哪一个是衔了宝玉而出生的啊?”

    当时的人都喜欢八卦,所以宝玉这事儿北京人都知道。贾政听了,连忙回去,逮住宝玉,叫他脱去孝服,领来拜见。

    那宝玉早就听说北静王生的风流潇洒,才貌双全,本有相会之思,这时见了,见对方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好小的眼睛),好生秀丽,宝玉高兴喜欢得不得了。连忙上来磕头。水溶连忙从轿内伸手拉住(好长的手),见宝玉银冠束发,二龙出海抹额,白蟒箭袖,腰系攒珠银带,面如春花(大饼脸),目如点漆(小黑眼儿),于是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于是又索要了宝玉的那个玉看了(都好八卦),然后亲手给宝玉重新系上,又对着贾政夸说:“令郎未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不可限量啊。不过呢,但是不能溺爱,溺爱了就未免荒废学业。从前小王也曾经不好好学习,希望令郎不要如此。有机会多到我府上沙龙切磋。”

    这是继当初太虚幻境以来,第二次有人劝贾宝玉好好读圣贤书了。

    但是呢,你教他不追求情,而去按照这个社会专定的读圣贤书走仕途壮家风维持家族风光的路子,又违逆了自己的自然之人性道路。这里,就是一个专制社会和家族以及周围的依附者(女孩们)对他的社会要求和组织要求,与一个儿自然本性、本真适意生长的自然之性,之间的矛盾。

    宝玉正傻傻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水溶的时候,他爸爸贾政连忙替他回答:“王爷说的甚是。”同时把腰躬了一下。

    随后贾家这几个头面人物,请水溶先回,水溶看看表偏不着急,要等送殡队伍过完再回。贾家哥们无奈,只好让乐队把奏乐停了,队伍过完,水溶方才回轿。

    当时的人都讲理啊,现在电视剧演起皇帝和大官来,各个都好像山大王土豹子,导演何其鄙陋也。

    到了城门,出城以后,贾珍让各位族兄族侄们不要再用走的了,要坐轿走。因为城外的路远啊,老走受不了。贾赦等人都上轿。贾珍等王字辈的则都上马。宝玉也要往马上爬。凤姐怕他出马祸,老祖宗那儿无法交待,于是命小厮喊来宝玉,笑着说:“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女孩儿一样的品质,别学他们猴在马上。你下马来,跟咱姐们一起坐车。”

    宝玉忙下了马(这换了美国青年,一定觉得嫂子这么安排,对自己是莫大羞辱了,但是当时我们大明朝的时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注意安全,那是尊贵人的标志,没什么好丢脸的,反倒值得骄傲)。于是宝玉上了车,和凤姐在一起。

    宝玉永远是和凤姐在一起。凤姐、贾琏本来是贾赦(老大)那一边儿的,但是凤姐和宝玉这个贾政的儿子走得很近,而且家也搬到了荣国府里住(贾赦家是荣府东边扎出一块分着住的)。因为凤姐、贾琏跟贾政家族走得很近,贾母也是爱着很正经的贾政的,而不喜欢邋遢懒惰的老大贾赦,所以贾赦和贾政的矛盾,以及双方夫人的矛盾,最终形成了贾府的两派,这时贾府内部开始闹起来的根源。一如宁府开始垮起来的根本追根溯源是这次秦可卿死了,家族后面青黄不接,被潜在地拆了台。

    而秦可卿的死,又跟贾敬不过问宁府里的事有关。所以,作为长辈,不能平衡和处理好家族内部的关系和事务,是多么险恶的一件事情啊。所以齐家、平天下,当时把一个家族弄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当然这对我们现在的小家族和老百姓,没有什么了。

    家乱,就导致政治乱(因为政治是被几个家族把持着的),又导致天下乱。在专制社会里,家族是它的大细胞。所以社会的专制,也反应在家族内的专制里。家族内的孝和社会上的忠,原也无差。现在社会已经不是专制社会和家族政治了,其实讲孝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走走得,大队人马就开始有走累了的。凤姐尿多,就禀告了邢夫人、王夫人等,自己带着自己的一干人和宝玉,离开队伍,到旁边一个村子里歇着。

    这个村子也倒了霉了,其中的男子都被赶尽,跑了出去。女的嘛,看见这帮贵人媳妇们,也不好。但是这村子的房子少,村女们无处回避,也只好任由她们在路上站着看着了。

    一干村姑、村婆、村女孩们,看见了凤姐、宝玉、秦钟这一干人的人品衣服,比看了戏还高兴,哪有不爱看的。纷纷抱着孩子看。

    也不能光说当官当地主的剥削百姓,这不,当官的就提供精神食粮给百姓们看呢吗?农民们提供物质食粮,当官的提供精神食粮——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没有哪个是农夫写的。各有分工不同罢了。

    凤姐于是去了茅厕。宝玉在外面玩,带着秦钟和一干小厮。这时候,农村的各种农具他都没见过,什么锹啊、镢啊、锄啊、犁啊,都觉得很神奇,不知干什么用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小厮在旁边给他一一解释。宝玉一看,弄出粮食来原来这么麻烦,我以为只是在厨房的粮袋子里长着罢了。于是说:“难怪古人诗上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原来有这么多倒程序啊。”

    其实,官们作诗也不容易的,从识字到做出诗来,也费很多程序的。更别说研究一个社会的政治形势和庄子那样研究人生活着和死了到底是不是一样没价值和没意义。

    闲话少说,这时候,宝玉又看见了一只纺车。宝玉对这个微型的摩天轮很感兴趣,问是干什么用的。小厮解释了。宝玉就坐上边,连拧再转地玩儿。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村丫头看他动了这个高科技的不动产,非常着急和生气,跑过来嚷:“不许动,别动坏了!”

    小厮们连忙拦喝这丫头。

    宝玉忙从车上下来,陪笑说:“不好意义,我没见过,所以来试试它。”

    那丫头说:“你们哪里会弄这个,站开了,我纺给你看。”

    丫头对于她们崇拜的大明星是很有主动的殷勤的,犹如粉丝为名人效劳。

    那秦钟就拉了宝玉的手笑道:“这个女孩大有意趣。”

    宝玉把他推开,笑说:“该死的,别乱说。再乱说,我就打啦!”

    那秦钟说的话,好不正经,大约就是这个女孩很有个性,很值得一泡。

    这时,那个女孩已经开始纺上了。宝玉正要再跟她罗唆几句,那边婆子喊:“二丫头,快过来(小心被强奸!)”那女孩就丢了纺车,一径直去了。

    宝玉很怅然,还有些话没说,觉得很无趣。好在这时候凤姐也终于尿完了,叫他俩过去。其实凤姐尿尿没那么慢。是尿完的事情慢。尿完了,洗了手,又换了衣服。凤姐叫摆上各种茶点小吃来,和宝玉等人吃过,便起身上车。

    那边村长在旁边立着,旺儿给他送上了赏钱。村长和一帮婆子都都来磕头谢恩。凤姐在车里并不在意,宝玉却往这帮人里看,看有没有那二丫头。结果没有。

    出了村子,在小路上,却见二丫头抱着她的小弟弟,同着几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地在一边的路上走。那宝玉见了,恨不得立刻下了车去,跟着她们一起去。但是料定凤姐必然是不让的,于是只好目送着她们,直到走得看不见了。

    唉!这个情种啊。

    走了不远,跟上不部队。不久,到了铁槛寺,众僧接下。停灵寺中,咪咪麽麽地开始念咒,要念三天。送殡的公侯大官和官太太们,仁义已经尽至,也有吃了饭的,也有不吃的,纷纷告辞走了回城了。

    余下的就住下。但是凤姐不喜欢这个和尚太多的地方——上厕所不方便。于是旁边有一个水月庵——也叫馒头庵。古人有诗:“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意思是,最终还是得葬在土坟头里。所以原故事叙述者就说这旁边水月庵的馒头做的好吃,所以也叫馒头庵。铁槛寺,馒头庵,反应了原叙述者的老庄思想——大约归结人生的意义,是没有的。不论进仕途、走马将相,还是偎红依翠(红的是胖的,翠的是瘦的,宝钗啊,黛玉啊),最终都是土馒头。这是老庄思想,人生虚无的意思。

    凤姐到了水月庵,就在这里住下——这里是尼姑,比和尚安全。那净虚师太带着两个被她迫害的小徒弟——一个唤智善、一个唤智能,出来和凤姐、宝玉、秦钟三人厮见了。

    净虚随后陪着凤姐在总统套间里说话,那宝玉、秦钟就在殿上玩耍。这时候,小徒弟智能过来了。宝玉就笑着说:“能儿来了。”他是对秦钟说的。那秦钟却说:“理那东西做什么?”

    宝玉笑着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一日在老太太屋里,一个人儿也没有,你搂着她做什么?我都看见了,现在还装着哄我。”

    秦钟笑道:“哪有的事儿!”

    原来,这尼姑们,也是常到贾府走动的,这铁槛寺和水月庵,都是贾家出资修建的。

    宝玉说:“有没有我也不跟你争,你现在叫住她,叫她倒碗茶来给我吃,我就不说你们了。”

    秦钟说:“这又奇怪了,你自己叫她倒,她还敢不倒吗?还叫我。”

    宝玉说:“我叫她倒是无情意的,不如你叫她倒是有情意的。”

    秦钟只好说:“能儿,给倒碗茶来给我。”

    那智能儿其实满智能,如今已经懂了风月的道理(水月庵嘛,懂得也快),早看上了秦钟的人物风流,那秦钟也正爱她的妩媚光泽,俩人虽然还没发生那个,但是已经时刻准备着发生了——这个秦钟的确是情种来了(他爸爸是黄品源),来到贾府陪着宝玉上学,学到了就是怎么在学校里泡男生(打听“你们家里大人管你在外面交朋友不?”)以及在贾府里搂着尼姑玩儿。贾母找这样的妩媚的伴读小书童,真是实在太不会当奶奶了。

    (唉,还是找个太监跟着好!)

    如今智能儿见了秦钟,眉开眼笑,走去倒了碗茶,端来。秦钟笑着说:“给我。”宝玉叫道:“给我!”那智能儿抿着嘴笑:“一碗茶也争,我难道手里有蜜!”(呵呵,可爱。)

    宝玉力气大,先抢到了,吃着差,方要问话,那智善——却是善的,在旁边喊智能去摆点心桌子。于是智能走开了,随后请他两个去吃水果点心。

    凤姐这时候在总统套房里,还正在和灭绝师太(净虚师太)闲聊,那身边只有几个心腹的小丫头了,师太终于忍不住了,说:“我正有一事,想求奶奶。”

    凤姐说:“什么事?”

    师太说:“阿弥托佛!(后面跟得却是很不阿弥托佛的事情。)我认识一个昌平县(原文长安县——故意造的***,原故事讲述者为了避免文字狱,故意把地名乱说)的张财主,她有个女儿叫张金哥(这财主给女儿起名字),来进香的时候,遇上了长安府知府(又是乱起的地名)的小舅子李衙内。那李衙内看上了,就要娶张金哥,不想那张金哥已经聘给了原长安守备(又是瞎叫的官名,大约是警察局长)的公子。张家不许李衙内,谁知李衙内定要娶这张金哥,张家正无计可施,两处为难。不想那守备家听说了,就跑来张家辱骂,偏不许退定礼,就打起官司告状起来了。那张家急了,进京来找人(找认识昌平法院的),赌气非要退定礼。我想那守备的上司——长安节度使云老爷跟贵府最相好,可以求奶奶跟云老爷说一声,叫云老爷对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听话,收了退的聘礼。如果这事能办成,那张财主家倾家孝顺您都情愿。”

    你看,明明是这张财主见钱眼开,乐意嫁给李衙内,上面灭绝师太却把他说的多有理似的,是赌气要退聘礼。

    她求人办事,不能把求人者说得太不道德,这样帮忙的人也自觉得不道德了。但是也不能把实质不给说出来,这样就偏了帮忙的人了。所以她这样说,其实是最好的。

    凤姐听了,对方还说了倾家孝顺您,于是笑道:“这事倒不大。只是,我不等银子使,而且也不做这样的事。”这就叫所谓包揽诉讼,不是模范官绅该干的事。

    灭绝师太听了,也就觉得很灭绝。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是她毕竟老辣,对方只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于是想了想,随后又说:“虽说如此,但张家已经知道我来求贵府了。如今您们不管这个事儿,张家不知道是没功夫管这个事儿,也不稀罕他的谢礼(银子),倒觉得是府上连这点子手段也使不出来一般。”

    注意了,以后你当官了,初次有人给你行贿,让你批个项目,也会这么说的。你清高,不要钱,对方就说你没办事,怕人被外人轻看了。而按照马斯洛曲线,人都在乎自我实现——证明自己有本事,能拿着章子乱批什么。于是你就答应帮忙了。于是你就掉进这个烂泥坑里,从此沦为贿钱套着的奴隶了。

    行贿的人都是语言学家。

    凤姐毕竟没跟外面太交涉过,贾府里的事务,原本是贾琏管着的,现在贾琏匀给了她很多去管(对牌也给了她了),贾琏主要管对外跑政府和业务关系,所以凤姐对外打交道的经验不足。这时听了灭绝的话,一下子就火了,说道:“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地狱报应的(法家重才干不重德),不管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好像说的对方有冤屈要出气,其实老尼姑说的很明白,这张财主是不对的一方,但是凤姐也不能显得自己是干缺德事,所以顺着老尼姑表面的文字口气说。)

    人都是要脸的。坏人也不承认自己是干坏事。

    灭绝师太听了,喜不自禁(她自己也应该是拿提成的),忙接着和凤姐互相乱说,吹捧起凤姐来了。

    随后,凤姐派人去贾府,找到主管秘书,假说是贾琏(自己老公)让说的,要修书一封给昌平去,贾琏本是主外的,是贾府的公关主任,那秘书自然不敢不听。昌平的长安节度使(我也乱说吧)得到书信,自己一贯又是欠了贾府的人情的,于是给下属的守备写信,叫守备不要跟老张家闹了。那守备只好忍气吞声,收了张家退给他的聘礼。谁知那张金哥却是个很封建的人物(哈哈),听说老爸退了聘礼,要把自己改嫁给昌平市长(长安府知府)的小舅子了,觉得一女不适二夫,拿了个绳子,把自己上吊勒死了。

    那守备(警察局长)的儿子,也是个没见着过女的的,一时想不开,就自己跳河去了(估计跳的温榆河,我住的附近,我这么说,是为了发展昌平旅游事业),报答那女子去了。

    张家人财两空,凤姐坐得了三千银子(这银子入了自己的小金库,贾琏都不知道,此外凤姐还把丫鬟们的工资,拿出去炒股——就是借贷,然后收利息,不过倒是不会耽误丫鬟们发工资)。自打这事做了之后,凤姐尝到甜头,胆子就大了,以后有了这样的机会,就还干,也不必再一一叙述。

    也不能全怪凤姐品质不好,首先她是一个女的,当时的女子教育本来就缺乏,其次即便是男的,遇上这样的事,即便能不做,也往往只是从长远的利害关系考虑,于是不做。但是女的,往往见识短,得钱就干——这是很多局长处长,最后被自己老婆给拖下水,丢了官儿的原因。另外贾府里边,发工资是按照血缘关系发的,自己持家一路辛苦,但也并不比妯娌媳妇们多拿一分钱,那么按劳分配,自己该多得的收入,也只能靠自己用权去换得,自己出去挣,或者内部挖。在那样的社会和那样的社会的缩影的大家族里,凤姐这么做,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是技术上,不能利令智昏,不能利令智昏,譬如那警察局长如果未来有升官发财的潜在希望,未来就会报复贾家来了——到时候就有凤姐的吃不了兜着走。贾雨村办案的时候,就先了解好了苦主家有没有报复的能力,然后才开始欺负他,良有经验也。

    另外,用书信的形势写给节度使,也是危险的,一旦节度使犯事了,抄家,抄出这封信来,就是凤姐就有交通官长逼死人命的罪证了。后来果真,这件事确实构成了凤姐背运惨死的原因之一。还有,凤姐在宁国府管事的时候,板打的那个迟到的人,后来也成了扳倒凤姐的一个力量。这些事情,都在八十回以后,原故事叙述者曾经写了,但是手稿又丢。唉。

    却说凤姐这里和老尼姑商量包揽诉讼的事,那外面秦钟趁着夜黑无人,就摸到后房智能那里去了。

    那智能正在房中单独洗碗,秦钟跑过来就搂着亲嘴。智能急得直跺脚,说:“这算什么!我嚷啦!”

    秦钟说:“好人,我急死了,受不了啦。你今儿再还不依,我就死在这里。”这男人在跟女人寻那个的时候,就是一点骨气也没有了。

    智能说:“不行,非得我离开了这牢坑(没少被灭绝师太虐待,半夜还在洗碗),离了这帮鬼,我才依你。”——智能也是聪明的啊,要提条件,得秦钟把他赎出去才行。她把自己的爱当作一种工具。

    秦钟说:“这个不难,但是我等不及了。”说完一吹灯,硬把智能抱在床上,就云雨起来。

    那智能百般挣扎(非希望对方投资了自己才投资,不然自己的资产完全贬值了),但是又不好叫喊,只得最终依了他。俩人正在pick poi

    t,忽然一人进来,将他二人都连身带衣地按住,然后也不吱声。那俩人吓得也不敢再动了,白白浪费了很多上坡走过的路,在顶峰却没法看到多少无限风光,又气又急又怕。只听那人突然嗤地一声,忍不住笑了。二人一听,方知是宝玉。

    秦钟气得连忙爬起来,说道:“这算什么!”

    宝玉笑说:“你倒不我(这话奇),咱们就叫喊起来。”

    那智能早羞得脸子发烫,趁黑把着衣服跑了。

    宝玉拉着秦钟出来,笑道:“你可还跟我犟?”

    秦钟笑道:“好人(呵呵,这话不该再用在宝玉身上),你只要别嚷得大家都知道了,你要怎样的我都依你(呼应上一个宝玉的依)。”

    宝玉笑说:“这会儿也不用说,等一下睡了,再细细地算账。”

    很快到了脱衣服睡觉的时刻,凤姐睡在里间,宝玉秦钟睡在外间,满地下(不知是外间的地下还是再往外的地下)都是婆子们,打地铺睡觉。宝玉也不知与秦钟如何算账,原故事叙述者说他也没有看真切,也不曾记得,所以不敢乱说。

    但是,已经说的不少了,那秦钟叫宝玉是“好人”,原也没有叫错,还有依与不依的。看官细想。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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