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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汉督药使

    丞相与林夕回到了陈仓县衙,没有片刻停歇,丞相下了一连串的丞相府令。

    令杨仪亲自领司闻曹全力查找马钧、邓艾,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及其家人送来成都。

    令武都太守诸葛乔秘密寻找硝石矿,秘建制药工坊。

    令蜀中、陇右,长期收购、囤积硫磺、硝石。

    这之后,丞相来见刘禅,言道:“陛下,吾军可直取郿县了,但长安恐怕要放缓攻伐。”

    刘禅一时有点愣怔,“相父,您不是已经定下以后的战略方针了么?几日后去攻郿县,然后顺渭水而下,直逼长安,为何要放缓?粮秣的问题么?”

    “陛下,此时放缓,一方面乃是为了不久的将来能毕其功于一役。”诸葛亮便对刘禅将胡钦以及黑火药的事情一一道来。

    刘禅惊呆了,“什么?林先生竟然连这样逆天的黑火药都做出来了?相父莫不是诓我?那岂不是跟传说中的雷罚一般?”

    诸葛亮哈哈一笑,“陛下,老臣怎可能欺君?子龙也一起看到了!”

    刘禅激动地蹦起来,“天佑大汉!天佑大汉啊相父!有了此物,吾大汉何处去不得啊!”

    他抱着丞相的双臂,大声说道。

    “这一切都仰仗林先生,若没有她,朕不敢想象,现在朕面临的是什么境况,那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口号,怎会像现在这般,朕甚至觉得,那长安的城墙,触手可及!”

    丞相点头,也是感慨良多。又想到刚才林夕说的原本历史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算了,既然林夕让历史步入了一个新的轨道,那又何必让陛下难受呢。

    “可是相父,我大汉现在兵锋正盛,上至将军下至士卒,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去攻长安呢,这忽然要放缓脚步,该如何劝说?”

    诸葛亮摇摇羽扇,“这就是老臣提出放缓攻伐的另一个原因了。如今司马懿已死,逆魏上下定然动荡,吾大汉只要将国境线再往关中推进些许,比如攻下郿县,曹叡和孙权就都会坐不住了。”

    刘禅恍然,“对,曹叡一紧张,很有可能去与东吴结盟,让孙权牵制我大汉,而以东吴的秉性,曹叡给的好处一定不小。”

    诸葛亮悠悠说:“或许是合肥,又或许是,孙权心心念念多年的……”

    “称帝!”刘禅与诸葛亮同时说道。

    “陛下英明。”诸葛亮由衷的表扬,让刘禅嘿嘿笑起来。

    “所以相父的意思是,先攻下郿县,然后休整以待黑火药及东吴的动向?可是现在蜀中几乎无兵可调,永安城中只有五千守军,若东吴当真来犯,如何抵挡?”

    诸葛亮沉吟了片刻,道:“无妨,吾可提前分兵去往永安,而东吴以水战为强,论攻城战力么,着实不够!”

    君臣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攻城能力强,当年吕蒙怎会那样不要脸的用白衣渡江这样的阴招?直接拉低了政治信用的下限!而三国中,向外扩张攻城略地总是铩羽而归的,也唯有东吴孙权,究其原因,乃是因为东吴特殊的“与世家共治”。

    当年孙策、孙权统一江南,建立东吴政权,是由于得到了江东和皖北世家大族的支持。多年来,孙氏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不断地笼络门阀世家以及互相通婚,使得门阀不仅自身势力愈发强大,还能把持朝堂,高官要职几乎都出自顾、陆、朱、张等世家,比如陆氏一家出了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更重要的,是门阀世家拥有世袭兵制,将领出征打仗手下的兵都是自家的部曲,兵是可以世袭的,将军也是世袭的,这就导致了东吴的军队基本都是各大世家的私产,所以当汉魏来犯东吴时,这些将领与士卒就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因为这是守护自己的家族利益,而一旦孙权想要对外扩张时,军队的战斗力就会疲软,无他,世家只想保存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而不愿意为了他孙氏的基业去卖自家部曲的命。由此也可看出,不论是谁终结乱世完成大一统,也不会是他孙十万,因为江东的世家们只想苟安一隅。

    “陛下,若东吴来犯,那咱们可以把将士们的战意东引,毕竟,随着大汉北伐的推进,东吴背后有动作是可以肯定的。若东吴老实当个看客,那我军就缓缓向长安而去,稳扎稳打,将长安围上一两个月以待黑火药的制造也未尝不可。”

    刘禅摇摇头,“相父,东吴怎么可能会老实当个看客?孙权必然会动歪心思!看来朕要回成都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微笑着点点头。

    这边君臣定议,那边林夕则是换了身衣服,又带上几个小校去到胡钦的茅草屋里,她得将这个独臂老叟从粪坑边挪出来。看了看胡钦的伤口,见他精神尚好,便说了搬家的事情。胡钦自是同意,小校将他抬上马车,带着女儿随林夕进了陈仓城。

    林夕已经在县衙边赁了个房子,不大,一间正屋一个厢房加一个小院子,暂时作为胡钦的养伤之所,外面安排了兵士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出。一切安顿好后,林夕去请丞相。

    诸葛亮走进这个小院子时,胡钦的女儿迎上来跪下行礼。此时她也已经沐浴更衣,不再是昨日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倒是面容清丽。

    “奴婢拜见丞相!”

    “汝是胡钦之女?”

    “回丞相,奴婢胡兰,家父正是胡钦。”

    “嗯,本该治汝惊驾之罪,但念汝救父心切,吾皇仁德,暂不予加罪。”

    丞相的威压一旦散开,一般人可承受不住,何况又是用这样清冷的声音说着宽恕之语,胡兰已经一身冷汗,腿脚发软,跪伏在地不断叩首。

    “起来吧。”丞相淡淡说了一句,便迈步往正屋走去。

    胡钦已经听到院中的对话,正在紧张惊惧地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丞相大步走过来,轻轻将其摁住。

    “胡钦,重伤在身,无需多礼。”

    “拜见丞相大人!区区草民,真敢劳丞相亲至?”

    “孤此番来,一则汝乃陛下亲命林将军救治之人,孤理当来探望一二,也好向陛下回禀。二则,是听闻汝善制硝寻硝,不知是否实情?”

    “回丞相话,小老儿别无他长,所能唯有制硝寻硝以及炼丹。”

    “好,吾大汉正需大量硝石,不知汝可愿为大汉效力?”

    胡钦听到这,赶紧说:“小老儿这条性命,全赖陛下的泼天之恩,敢不为陛下效死!”

    丞相对胡钦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摇摇羽扇,也不多绕弯子,“既如此,孤以丞相府征辟汝为大汉督药使,此乃专为寻硝而设之官职,食二百石,汝可愿?”

    胡钦惊呆了,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能攀附个权贵,用炼丹来换顿好的饭菜,从不敢想能有官职一说。如今,自己已经是个残废,即便是世家出身,残废也是断了仕途,而他居然能做个正儿八经的官?

    “小老儿感激涕零!小老儿一定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以报丞相!”

    “好,炼丹之事汝不必去想了,汝之职责,唯有为大汉提供足额的硝石,若有超额完成者,另有奖赏。事关重大,遂汝与令嫒需受上官监管,一为保密,更为安全,汝当知之。”

    胡钦连忙点头,“老朽晓得,定当一切听从上官指示!”

    诸葛亮再次满意点头,“汝好好养伤,林将军,胡督药使大概多久能痊愈?”

    林夕拿出一颗逍遥丸,“三日。”

    胡钦父女都惊呆了,以为是丞相不顾他们的安危,三日便要去寻硝石矿,不然如此重伤,怎可能三日便好?

    丞相却是目光一闪,他在权衡仙丹与尽快获得黑火药的价值,最终冲林夕点点头。

    林夕将逍遥丸递到胡钦嘴边,“吃了吧,三日必然痊愈。”

    胡钦看着那颗药丸,浑身颤抖起来。他不信这是什么能让他三日痊愈的药丸,倒觉得这是什么毒药。可就算是毒药,此时他也不能不吃。颤巍巍张开嘴,药丸入口即化,快到他都来不及去犹豫就入了肚腹,心中更是骇然。

    “既然已经吃了药,那胡钦,三日后就会有专人护送汝前往武都郡就职,受武都太守节制,汝当尽心竭力,速速将硝石寻来。”

    “诺!”

    说完诸葛亮站起来,胡钦父女赶紧行礼,胡兰还欲送丞相出院子,却听丞相清冷的说了一句“不用”,然后,胡兰便看见丞相伸出手来,林夕自然地递过手去,丞相就这样与林夕携手而去。

    胡兰立刻看向父亲,“爹,你可有什么不适?”

    胡钦仔细感受一下,“并无,反而断口处不再疼痛了,难道那真的是仙丹?那林将军岂不是真的炼丹大师?”

    胡兰似乎明白了,“怪不得,爹,那林将军一定是炼丹大师,大汉的皇帝和丞相都需要林将军炼丹,所以才会需要大量硝石。”

    胡钦也点点头,“兰儿说的不错,定是如此,否则要硝石何用?且给为父的官职为督药使,那就是为了炼制灵丹妙药啊!”

    且不说这胡氏父女在那边瞎猜,只说林夕与丞相,刚回县衙,就收到姜维的军报,逆魏的援军到了,曹真的儿子曹爽领兵三万屯于郿县,加上郭槐和胡遵的两万兵,现在郿县共屯了五万兵。

    诸葛亮迅速做出部署,命柳隐、句扶速攻取散关打通陈仓道,命吴懿继续攻打岐山县,命王平顺汧水而上攻取汧县,陈仓由张嶷暂守,着他于三日后派人护送胡钦父女去武都,命魏延即刻整备本部一万兵马支援姜维,其余兵将随诸葛亮中军明日回归五丈原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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